夜读 _ 北方捕鱼

北方捕鱼

文|王坚忍

夜读|北方捕鱼,夜读上海杨浦,7分钟

TONIGHT

夜读

当年我们复兴岛上海渔业公司捕鱼，一般都在东海舟山渔场周围拉网，北方捕鱼有时也到江苏黄海洋面捕鱼。夜读当时南北方六大渔业公司（大连、北方捕鱼青岛、夜读烟台、北方捕鱼上海、夜读宁波、北方捕鱼舟山），夜读虽然没有划分过“地盘”，北方捕鱼但基本上是夜读南归南，北归北，北方捕鱼各自经营自己的夜读“一亩三分地”。只有到了渤海对虾旺发的北方捕鱼时候，农业部会统一安排六大公司各派几条船，夜读进入这个中国的内海捕虾。捕到的虾出口，换机器。对虾好吃，但不能多吃。曾有一位船员因为吃多了上火，便秘，拉不出，挨了批评，叫他写检查，说他多吃多占，吃掉了一部机器。

直到那一年初冬，山东黄海洋面青占鱼旺发，我们公司的海上指挥们坐不住了，计划将大部分船队调度到北方去。此谓“跨界行动”，实际上都是在公海上，哪有什么界线？用捉鱼人的行话说，水是流的，鱼是游的，人是活的，哪里鱼多往哪里去。故将船队调往鱼群集结的地方，是很自然的事。

青占鱼上海人俗称“油桐鱼”，鱼肉有点酸，但如果跟咸菜一起煮，酸味大减，因为它是海里游泳高手，所以赘肉少，鱼肉紧，还是蛮有嚼头的。虽然青占鱼卖不出大价钱，但它数量多，收益也随之水涨船高。我们开到北方就知道了，一网下去，拉上来就是沉甸甸的一大网包。几天工夫，鱼舱便塞满了。从经济角度考虑，上海渔船在烟台或青岛就地卸鱼。我们公司在这两个城市派出了北方工作组，联系和落实上海渔船卸鱼、加油、加水和补给等事宜。

跟上海相比，青岛和烟台这两个城市更有海洋城市气息，我们上海看到的是黄颜色的海水，它们是出门不远就能看到青蓝色的海水拍打着堤岸。这儿苹果多，淡红色的苹果酒也很爽口。还有饭馆的炒海螺肉，海螺肉很厚实，雪白，用钩子把肉勾出来，洗净，水里焯一焯，切成丝，红烧或油煎。船靠岸后，我曾在青岛饭馆，就着海螺肉喝苹果酒，别有风味。

北方洋面，风雪说来就来，来时风雪漫天，甲板上铺满了雪，白皑皑的一片。有点冷，但来也匆匆，去也匆匆。都说海上最多的是时间，但在有青占鱼的北方的海，时间就是鱼。打个比方，以前在南方捕鱼，是聚沙成塔的积累式，一网下去，什锦鱼，有梅子鱼白果子乌贼车扁鱼等等，不多，有时甚至只有几条小猫鱼，所以你得有耐心，慢慢积聚。北方是一夜骤富式的，一网下去，基本上都是清凌凌的青占鱼，时间在这儿活生生的，一两个小时里，变成了网里活蹦乱跳的青占鱼，新鲜，刺激，爽气。

在北方捕鱼一眨眼，春节即将来临，我们不回上海。上海公司的领导带着小分队，乘船先后来到青岛和烟台。我看到的演出是在青渔公司的食堂。

第一个节目是红绸舞，几个女孩子边舞边口中念念有词：北方的同志你们辛苦了！北方的同志你们辛苦了！我们听了心里热腾腾，像被火焰点燃似的。而后是一男多女轮唱的《洗衣歌》，平心而论，歌唱得很一般，但人长得很漂亮。渔业公司女孩子不多，但凡长得可以的，不管歌唱得怎样，都被网罗进了小分队。但小分队伴奏的水平较高，拉二胡的，弹琵琶的，敲扬琴的，一出手就接近专业水平。气氛很好，我们看得津津有味，海上的劳累化为乌有。

接着，小分队去了烟台。烟台城市不大，四条主干道，叫做东西南北四大街。烟台苹果有名。听说小分队在烟台，唱了一首朝鲜电影《摘苹果的时候》的插曲：“果园的劳动叫人喜欢，经过秤的苹果堆呀堆成山。个个苹果香又甜，红心映朝阳，姑娘们干得欢，越干劲越添……”船员对这首歌印象深刻，后来在海上拉网时，很自然地哼唱起来：“海上的劳动叫人喜欢……”

春节期间，青占鱼旺发的势头减了下来，网里多了些杂鱼，如马鲛鱼铜盆鱼等。到码头卸鱼时，我们发现北方人对鱼的叫法跟我们南方人不同，青占鱼叫青花鱼，一个“花”字，诗意盎然；马鲛鱼叫鲅鱼；铜盆鱼（学名真鲷，又名红鲷）叫加吉鱼，因为它体色鲜红，有吉祥喜庆之意。春节船上聚餐，饭师傅用马鲛鱼做鱼丸。铜盆鱼熬汤，汤熬到发白发稠，鲜美无匹。

过了春节，青占鱼霎时间没了踪影。我们的船队接到海上指挥部的电报后，也一股脑儿撤离了北方。用的还是那句老话：水是流的，鱼是游的，人是活的，哪里鱼多往哪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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